第二章重生的沈南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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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昏睡了多久，沈嵐，現在應該說是沈南星，終於醒了過來。
只一打眼，便能看出這個家是多麽窮困潦倒，家徒四壁！墻是黃泥糊的，屋頂是茅草鋪的。腐朽的窗欞上隨意糊著幾張破破爛爛的草紙，北風呼嘯著往屋裏灌，激得沈南星打了個寒戰。
除了自己正躺著的土炕，和墻角那只斑駁得看不出顏色的衣櫃，這屋裏就沒別的物件了。只有丟在炕頭的一把舊木梳，提示著這算是一間閨房。
沈南星嘆了口氣，閉上了眼睛。就這樣獲得了新生，福兮禍兮？
一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，有人來到床邊，在小聲的啜泣，是妹妹五丫，大名兒沈連翹。
沈南星有些頭疼，雖然五丫性格很有幾分潑辣，與一貫軟綿懦弱的母親陳氏和安靜孤僻的姐姐大不相同。但在男人堆裏打拼了快三十年的沈南星眼裏，也就是個好哭的小豆丁。
“五姐，大姐死了嗎？”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，聽著就要哭起來了。
原來小弟沈川谷也來了。
“呸呸呸！”五丫忙讓弟弟吐口水。“別胡說！大姐好著呢！沒看早上大姐還把壞蛋打跑了？”
“大姐真厲害！”
“你不覺得姐今天特別膽大，力氣也比原來大，還有……”五丫畢竟也只有十歲，說著說著自己也有些迷糊。“難道姐撞了腦袋中了邪？”
真是人小鬼大！沈南星心裏腹誹，可不能再讓他們瞎猜了，連忙睜開眼睛。
“姐！你醒啦！”五丫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，看到醒來的姐姐，高興地大叫，“娘！娘！姐醒了！”
一時間，這間小小的臥室裏塞滿了人。
還圍著圍裙的陳氏忙蹭了蹭手，坐在床頭，將沈南星摟在懷裏，邊哭邊說: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！大丫，是娘沒出息！你還痛不痛，頭暈不暈？餓嗎？”
這突如其來的陣勢，讓沈南星一時有些尷尬。看著陳氏粗糙又溫暖的手，心裏倒也覺得暖暖的。
“我沒事，頭不疼了。”沈南星對滿臉擔憂的陳氏說道，怕她不信，還晃了晃腦袋。
陳氏連忙按住沈南星亂動的頭，叮囑道:“別亂動，流了那麽多血。”
這點兒小傷能算個啥？
咕嘰咕嘰……
沈南星尷尬地揉揉肚子。
一只粗陶碗送到她面前，碗底還細心地墊了塊兒手帕。
“有點燙，你慢慢吃。”陳氏溫柔地說道。
是一碗稠稠的摻了玉米面的白米粥，很香，手裏還被塞了兩個水煮蛋。
雖然只是簡單的食物，但沈南星知道，對這個一貧如洗的家裏來說，這簡直不能更豐盛了。
瞧見偷偷咽口水的小谷子，沈南星心裏嘆了口氣。
“娘，我有點兒反胃，不想吃雞蛋。”沈南星皺皺眉頭。“五丫，小谷子，你倆幫姐吃了吧。”
小谷子正想伸手，被五姐姐打了手背，頓時眼淚汪汪，委屈得不行。
“姐要補身體，不準吃！”五丫板著臉訓弟弟。
“我真吃不下。”說著，沈南星直接把雞蛋塞進小谷子手裏。
得了吃食的小谷子，糾結地念叨：“可是可是……”
沈南星給他個腦瓜镚兒，“快走快走，別讓你五姐逮著你。”
看著屁顛顛兒跑了的弟弟，五丫氣得跺跺腳追了出去，“回來！真是個饞貓！”
“行了行了，別鬧了。”陳氏笑著拍拍沈南星，“大丫，吃不下也得吃，身體得補補。”
沈南星大大喝了口粥，真香！盡管還有很多麻煩，家裏也窮得下頓飯都要沒著落，可活過來的滋味兒，真好！
突然，餘光裏一個人影從門口一閃而過，猶猶豫豫沒有進門。
“爹？”
沈天柱臉色訕訕得掀了簾子進來，勉強地笑笑說：“大丫醒了啊……”
看見丈夫，陳氏連忙起身問道：“你去找四叔，他咋說？”
今天的事沈南星也有些迷糊，也問道：“爹娘，那些人究竟為啥要搶了五丫去？”
沈天柱面色為難，支支吾吾地說：“是你四叔前幾日在賭坊輸了錢……”
“那關我們啥事？”沈南星覺的很奇怪。
陳氏又紅了眼眶，拭著眼淚說：“還不是你奶奶！”
沈南星明白過來，這四叔是爺奶的老來子，自然寶貝得不行。“奶奶憑什麽拿五丫去抵債？四叔欠的債讓他自己還去！”
“你四叔也是年紀小不懂事被人騙了……”沈天柱弱弱爭辯，“你奶也是不得已……”
陳氏聽了這話臉色一變，可望著自己的丈夫到底沒有開口。
沈南星卻明白她的意思，說道：“她不得已，那咋不去賣三叔家的三丫四丫？”
沈天柱一時語塞，訥訥說不出話來。
陳氏被說出了心裏話，接嘴道：“娘雖然一直都偏心，對咱們二房不好，可也不能這樣不把咱們當人啊！你也是她的親兒子呀！”
陳氏的話擊中了深藏沈天柱心中多年的委屈，一樣是兒子，自己卻從來在娘那兒得不到好臉色。
想起曾經偷聽到的那只言片語，難道真的……？不！不可能！沈天柱漲紅了臉，大聲嚷了起來，不知是要說服誰。
“娘辛苦拉扯我們長大，受了多少罪，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，你們不能說這種不孝的話！”
“你！”陳氏張口欲言，卻被打斷。
“你嫁進來就是要孝敬父母，伺候公婆的，別的輪不到你說話！”沈天柱訓斥了妻子，對沈南星敷衍道：“你就好好休息，別再添亂了。”說罷轉身就出去了。
陳氏氣得發抖，卻不敢再忤逆自己的丈夫，只坐在床邊抹眼淚。
沈南星只得拍拍她的手，攤上這樣一對愚孝的爹懦弱的媽，自己未來的生活也是充滿了考驗。
“我不去我不去！”突然，院子裏傳來五丫的尖叫聲。
“姐！姐！快救我！”
院子裏，一個青年正抓著五丫的胳膊，好聲好氣地哄著，“乖五丫，跟四叔走，四叔去鎮上給你買桂花糖。”正是沈家老四沈天寶。
“不去不去！”五丫死命地搖頭，“你騙人，你要把我賣了！”
“四叔怎麽舍得賣你啊。”沈天寶擠出一臉笑容，“四叔是送你去鎮上好人家過好日子！”
五丫捂著耳朵，掙紮著大叫:“不去！我哪兒都不去！”
“由不得你這個死丫頭不去！”隨著一聲暴喝，一個身材渾圓，中等個子的老婦跨進了偏院，“我沈家養你這麽些個賠錢貨，還不如養豬養狗！”
來的不是別人，正是沈老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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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自己正躺著的土炕，和墻角那只斑駁得看不出顏色的衣櫃，這屋裏就沒別的物件了。只有丟在炕頭的一把舊木梳，提示著這算是一間閨房。
沈南星嘆了口氣，閉上了眼睛。就這樣獲得了新生，福兮禍兮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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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南星有些頭疼，雖然五丫性格很有幾分潑辣，與一貫軟綿懦弱的母親陳氏和安靜孤僻的姐姐大不相同。但在男人堆裏打拼了快三十年的沈南星眼裏，也就是個好哭的小豆丁。
“五姐，大姐死了嗎？”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，聽著就要哭起來了。
原來小弟沈川谷也來了。
“呸呸呸！”五丫忙讓弟弟吐口水。“別胡說！大姐好著呢！沒看早上大姐還把壞蛋打跑了？”
“大姐真厲害！”
“你不覺得姐今天特別膽大，力氣也比原來大，還有……”五丫畢竟也只有十歲，說著說著自己也有些迷糊。“難道姐撞了腦袋中了邪？”
真是人小鬼大！沈南星心裏腹誹，可不能再讓他們瞎猜了，連忙睜開眼睛。
“姐！你醒啦！”五丫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，看到醒來的姐姐，高興地大叫，“娘！娘！姐醒了！”
一時間，這間小小的臥室裏塞滿了人。
還圍著圍裙的陳氏忙蹭了蹭手，坐在床頭，將沈南星摟在懷裏，邊哭邊說: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！大丫，是娘沒出息！你還痛不痛，頭暈不暈？餓嗎？”
這突如其來的陣勢，讓沈南星一時有些尷尬。看著陳氏粗糙又溫暖的手，心裏倒也覺得暖暖的。
“我沒事，頭不疼了。”沈南星對滿臉擔憂的陳氏說道，怕她不信，還晃了晃腦袋。
陳氏連忙按住沈南星亂動的頭，叮囑道:“別亂動，流了那麽多血。”
這點兒小傷能算個啥？
咕嘰咕嘰……
沈南星尷尬地揉揉肚子。
一只粗陶碗送到她面前，碗底還細心地墊了塊兒手帕。
“有點燙，你慢慢吃。”陳氏溫柔地說道。
是一碗稠稠的摻了玉米面的白米粥，很香，手裏還被塞了兩個水煮蛋。
雖然只是簡單的食物，但沈南星知道，對這個一貧如洗的家裏來說，這簡直不能更豐盛了。
瞧見偷偷咽口水的小谷子，沈南星心裏嘆了口氣。
“娘，我有點兒反胃，不想吃雞蛋。”沈南星皺皺眉頭。“五丫，小谷子，你倆幫姐吃了吧。”
小谷子正想伸手，被五姐姐打了手背，頓時眼淚汪汪，委屈得不行。
“姐要補身體，不準吃！”五丫板著臉訓弟弟。
“我真吃不下。”說著，沈南星直接把雞蛋塞進小谷子手裏。
得了吃食的小谷子，糾結地念叨：“可是可是……”
沈南星給他個腦瓜镚兒，“快走快走，別讓你五姐逮著你。”
看著屁顛顛兒跑了的弟弟，五丫氣得跺跺腳追了出去，“回來！真是個饞貓！”
“行了行了，別鬧了。”陳氏笑著拍拍沈南星，“大丫，吃不下也得吃，身體得補補。”
沈南星大大喝了口粥，真香！盡管還有很多麻煩，家裏也窮得下頓飯都要沒著落，可活過來的滋味兒，真好！
突然，餘光裏一個人影從門口一閃而過，猶猶豫豫沒有進門。
“爹？”
沈天柱臉色訕訕得掀了簾子進來，勉強地笑笑說：“大丫醒了啊……”
看見丈夫，陳氏連忙起身問道：“你去找四叔，他咋說？”
今天的事沈南星也有些迷糊，也問道：“爹娘，那些人究竟為啥要搶了五丫去？”
沈天柱面色為難，支支吾吾地說：“是你四叔前幾日在賭坊輸了錢……”
“那關我們啥事？”沈南星覺的很奇怪。
陳氏又紅了眼眶，拭著眼淚說：“還不是你奶奶！”
沈南星明白過來，這四叔是爺奶的老來子，自然寶貝得不行。“奶奶憑什麽拿五丫去抵債？四叔欠的債讓他自己還去！”
“你四叔也是年紀小不懂事被人騙了……”沈天柱弱弱爭辯，“你奶也是不得已……”
陳氏聽了這話臉色一變，可望著自己的丈夫到底沒有開口。
沈南星卻明白她的意思，說道：“她不得已，那咋不去賣三叔家的三丫四丫？”
沈天柱一時語塞，訥訥說不出話來。
陳氏被說出了心裏話，接嘴道：“娘雖然一直都偏心，對咱們二房不好，可也不能這樣不把咱們當人啊！你也是她的親兒子呀！”
陳氏的話擊中了深藏沈天柱心中多年的委屈，一樣是兒子，自己卻從來在娘那兒得不到好臉色。
想起曾經偷聽到的那只言片語，難道真的……？不！不可能！沈天柱漲紅了臉，大聲嚷了起來，不知是要說服誰。
“娘辛苦拉扯我們長大，受了多少罪，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，你們不能說這種不孝的話！”
“你！”陳氏張口欲言，卻被打斷。
“你嫁進來就是要孝敬父母，伺候公婆的，別的輪不到你說話！”沈天柱訓斥了妻子，對沈南星敷衍道：“你就好好休息，別再添亂了。”說罷轉身就出去了。
陳氏氣得發抖，卻不敢再忤逆自己的丈夫，只坐在床邊抹眼淚。
沈南星只得拍拍她的手，攤上這樣一對愚孝的爹懦弱的媽，自己未來的生活也是充滿了考驗。
“我不去我不去！”突然，院子裏傳來五丫的尖叫聲。
“姐！姐！快救我！”
院子裏，一個青年正抓著五丫的胳膊，好聲好氣地哄著，“乖五丫，跟四叔走，四叔去鎮上給你買桂花糖。”正是沈家老四沈天寶。
“不去不去！”五丫死命地搖頭，“你騙人，你要把我賣了！”
“四叔怎麽舍得賣你啊。”沈天寶擠出一臉笑容，“四叔是送你去鎮上好人家過好日子！”
五丫捂著耳朵，掙紮著大叫:“不去！我哪兒都不去！”
“由不得你這個死丫頭不去！”隨著一聲暴喝，一個身材渾圓，中等個子的老婦跨進了偏院，“我沈家養你這麽些個賠錢貨，還不如養豬養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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